愛の不足--01 2012.01.25
即使是在咫尺之間,距離卻如此遙遠
儘管愛戀之心滿溢,情感卻無處抒發
因為己身不夠耀眼,無法吸引那目光
所以利用無理取鬧,只望得到他那點
──注意。
***
粉筆被一名深藍色頭髮的男人持著,飛快地在黑板上留下痕跡。一串又一串繁複的日文句法便在眨眼之間憑空而出,台上的老師口沫橫飛、不厭其煩地反覆解釋著,而台下的學生無一不認真聽講,手上的原子筆隨著老師的粉筆舞動,在一張又一張空白的紙上抄下筆記。
當然,並不是所有學生都能夠達到全神貫注的境界。例如,坐在教室正中間,頂著一頭令人想忽略都困難的火紅色短髮的少年,豎起課本,正在底下打著時下同學間最流行的遊戲機。
激烈的反應以及按鍵所發出來的聲音,縱使周遭的學生再怎麼專心,也難免受到些許影響。眾學生們紛紛對紅髮少年投以憤怒的眼光,不知少年是玩得太過忘我了,還是刻意忽略同學,總之,他依然自足地玩著。
幹練的老師當然不會沒發現這樣的情形,先前也好幾次在課堂中罰過這位同學好幾次,私下也進行課後約談,但他上課還是照玩、照樣擾亂上課的秩序。
「……也就是說在古時候……唉!一十木君、一十木君,跟你說過很多次了,不要在上課打電玩,趕緊收起來,認真上課。」
一之瀨時也終於看不下去,放下手上的課本和粉筆,將雙手撐在講桌上,一副無可奈何地對一十木音也說。
本以為音也應該是不會理會一之瀨老師的訓誡,繼續玩著他的遊戲,但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,竟然一句話也沒有頂嘴的,慢慢地將電玩給收回書包。
這是怎麼回事啊?同學們甚至是在台上的一之瀨老師都猜不透,平常桀驁不馴、難以教管的一十木音也竟然會如此聽話?雖說他也不是多壞的學生,只不過要他別做某些事情,他總會纏人的、帶著那開朗的笑容一直問『為甚麼』──這還需要原因嗎?老師和同學們早已將這件事當作習以為常。
「……」教室內一片靜默。
「怎麼了?老師不是正在上課嗎?真抱歉打亂上課秩序,請繼續。」
十分難得地,一十木將豎在桌上的課本給放下來,正襟危坐,一副就是乖學生準備聽老師上課的模樣。
「喔、喔……那麼接下來講到這裡是……」
粉筆繼續在黑板上馳騁著,接下來的時間一十木都沒有作亂,甚至連睡覺都沒有,十分認真地聽完了這堂課。難道,今天是世界末日嗎?
言重了……也許不是,只是今日的反常令一之瀨老師感到意外,也感到些許的不適應。
晚點,在約他到教職室來談談好了?順便誇獎他一下,應該能讓他產生幹勁。
一之瀨時也這樣暗自決定。
「那今天就這樣,下課。啊,一十木同學,等等放學後整理好書包到教職室來找我,就這樣。」
眨了眨眼,音也沒有說些甚麼,只是簡單地答了一聲,便逕自執拾自己的東西去了。
離開教室前,一之瀨時也回頭望了音也一眼,覺得應該沒有其他異狀,才回到教職室。
***
將書包背在右肩,一十木音也走在偌大的走廊上,很難得的一個學生都沒有看見,畢竟現在是放學時間。
「老師又要跟我說甚麼了啊!」
搔搔自己凌亂的頭髮,百思不得其解,不過被一之瀨時也約談,音也是有點害怕的,因為一之瀨老師總會說出一堆人生大道理之類的話,常常使自己頭昏腦脹;但內心又有點欣喜,至少……老師還關心著他、注意著他。
吸了一口氣,音也敲了敲教職室的門,沒等裡面的人回應就直接進去了。他知道一之瀨時也是不太喜歡人群的,所以他特地和學校申請到較偏僻、教職員較少的教職室,而音也也常常被一之瀨老師給叫過來,所以音也知道這時間是不會有人的,才敢這樣直接開門進入。
「老師找我有甚麼事啊?」
走到一之瀨老師的辦公桌前,音也帶著淡淡的、有些膽怯的笑容,搔著頭問。
看見音也走過來,時也拿下眼鏡,轉過椅子面對他。
「也沒甚麼……和平常一樣,為甚麼總是要上課做其他事情呢?雖然老師知道你的背景,但至少來到學校還是稍微認真一點吧......要不然以後你會沒有工作的,老師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學生上社會頭條或是流落街頭之類的……」
和往常一樣,一之瀨時也又對音也講了一大串人生道理,而且一講又是一時之間喋喋不休的那種,音也當然是按捺不住,但基於他是一之瀨老師,也不得不聽完。
「……我看你上其他課也沒這個樣子,為甚麼唯獨我的課要擾亂秩序呢?嗯?一十木君。」
「……因為我想得到老師的注意。」
低著頭,音也悶悶的道出這幾個字。而字裡行間的意義,可與表面不同。
「得到我的注意?有很多種方式吧?而你卻用這種最笨的方式?」
帶點責備性質的語句,一之瀨時也繼續講著那些道理,而音也卻沒聽進去。
一點一點的,那種特殊的情感、滿溢的情感,一點一點的,流了出來。本來只彷彿涓涓細流,誰知現在已經像是宣洩的瀑布一樣,一發不可收拾。
很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,很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,很確定自己真的真的非常……
「喜歡老師。」四個字,微小的聲音。
「啊?甚麼?你剛剛說甚麼?」
「我……喜歡老師。」一直以來都是。
而那微小的聲音,如今已是宏亮的鐘聲。
儘管愛戀之心滿溢,情感卻無處抒發
因為己身不夠耀眼,無法吸引那目光
所以利用無理取鬧,只望得到他那點
──注意。
***
粉筆被一名深藍色頭髮的男人持著,飛快地在黑板上留下痕跡。一串又一串繁複的日文句法便在眨眼之間憑空而出,台上的老師口沫橫飛、不厭其煩地反覆解釋著,而台下的學生無一不認真聽講,手上的原子筆隨著老師的粉筆舞動,在一張又一張空白的紙上抄下筆記。
當然,並不是所有學生都能夠達到全神貫注的境界。例如,坐在教室正中間,頂著一頭令人想忽略都困難的火紅色短髮的少年,豎起課本,正在底下打著時下同學間最流行的遊戲機。
激烈的反應以及按鍵所發出來的聲音,縱使周遭的學生再怎麼專心,也難免受到些許影響。眾學生們紛紛對紅髮少年投以憤怒的眼光,不知少年是玩得太過忘我了,還是刻意忽略同學,總之,他依然自足地玩著。
幹練的老師當然不會沒發現這樣的情形,先前也好幾次在課堂中罰過這位同學好幾次,私下也進行課後約談,但他上課還是照玩、照樣擾亂上課的秩序。
「……也就是說在古時候……唉!一十木君、一十木君,跟你說過很多次了,不要在上課打電玩,趕緊收起來,認真上課。」
一之瀨時也終於看不下去,放下手上的課本和粉筆,將雙手撐在講桌上,一副無可奈何地對一十木音也說。
本以為音也應該是不會理會一之瀨老師的訓誡,繼續玩著他的遊戲,但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,竟然一句話也沒有頂嘴的,慢慢地將電玩給收回書包。
這是怎麼回事啊?同學們甚至是在台上的一之瀨老師都猜不透,平常桀驁不馴、難以教管的一十木音也竟然會如此聽話?雖說他也不是多壞的學生,只不過要他別做某些事情,他總會纏人的、帶著那開朗的笑容一直問『為甚麼』──這還需要原因嗎?老師和同學們早已將這件事當作習以為常。
「……」教室內一片靜默。
「怎麼了?老師不是正在上課嗎?真抱歉打亂上課秩序,請繼續。」
十分難得地,一十木將豎在桌上的課本給放下來,正襟危坐,一副就是乖學生準備聽老師上課的模樣。
「喔、喔……那麼接下來講到這裡是……」
粉筆繼續在黑板上馳騁著,接下來的時間一十木都沒有作亂,甚至連睡覺都沒有,十分認真地聽完了這堂課。難道,今天是世界末日嗎?
言重了……也許不是,只是今日的反常令一之瀨老師感到意外,也感到些許的不適應。
晚點,在約他到教職室來談談好了?順便誇獎他一下,應該能讓他產生幹勁。
一之瀨時也這樣暗自決定。
「那今天就這樣,下課。啊,一十木同學,等等放學後整理好書包到教職室來找我,就這樣。」
眨了眨眼,音也沒有說些甚麼,只是簡單地答了一聲,便逕自執拾自己的東西去了。
離開教室前,一之瀨時也回頭望了音也一眼,覺得應該沒有其他異狀,才回到教職室。
***
將書包背在右肩,一十木音也走在偌大的走廊上,很難得的一個學生都沒有看見,畢竟現在是放學時間。
「老師又要跟我說甚麼了啊!」
搔搔自己凌亂的頭髮,百思不得其解,不過被一之瀨時也約談,音也是有點害怕的,因為一之瀨老師總會說出一堆人生大道理之類的話,常常使自己頭昏腦脹;但內心又有點欣喜,至少……老師還關心著他、注意著他。
吸了一口氣,音也敲了敲教職室的門,沒等裡面的人回應就直接進去了。他知道一之瀨時也是不太喜歡人群的,所以他特地和學校申請到較偏僻、教職員較少的教職室,而音也也常常被一之瀨老師給叫過來,所以音也知道這時間是不會有人的,才敢這樣直接開門進入。
「老師找我有甚麼事啊?」
走到一之瀨老師的辦公桌前,音也帶著淡淡的、有些膽怯的笑容,搔著頭問。
看見音也走過來,時也拿下眼鏡,轉過椅子面對他。
「也沒甚麼……和平常一樣,為甚麼總是要上課做其他事情呢?雖然老師知道你的背景,但至少來到學校還是稍微認真一點吧......要不然以後你會沒有工作的,老師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學生上社會頭條或是流落街頭之類的……」
和往常一樣,一之瀨時也又對音也講了一大串人生道理,而且一講又是一時之間喋喋不休的那種,音也當然是按捺不住,但基於他是一之瀨老師,也不得不聽完。
「……我看你上其他課也沒這個樣子,為甚麼唯獨我的課要擾亂秩序呢?嗯?一十木君。」
「……因為我想得到老師的注意。」
低著頭,音也悶悶的道出這幾個字。而字裡行間的意義,可與表面不同。
「得到我的注意?有很多種方式吧?而你卻用這種最笨的方式?」
帶點責備性質的語句,一之瀨時也繼續講著那些道理,而音也卻沒聽進去。
一點一點的,那種特殊的情感、滿溢的情感,一點一點的,流了出來。本來只彷彿涓涓細流,誰知現在已經像是宣洩的瀑布一樣,一發不可收拾。
很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,很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,很確定自己真的真的非常……
「喜歡老師。」四個字,微小的聲音。
「啊?甚麼?你剛剛說甚麼?」
「我……喜歡老師。」一直以來都是。
而那微小的聲音,如今已是宏亮的鐘聲。